深夜港湾
Original Percival Graves/Newt Scamander
像一只派来的白头翁拍在玻璃上羽毛乱飞,扑棱翅膀尔后不知所措地安静下来。Graves一转头,Newt就从窗口扑通跌落到公寓里,扒着箱子望向公寓的主人。
“证明你的身份或者——”
“我很抱歉!我,呃,预计失误……”
Graves盯着他。Newt泄气地从地上坐起来。
“你……你的肚皮,不是,肚脐旁边有颗很小很浅的痣。这个可以吗?”
Graves移开目光,极为认真地,谨慎地想了想。
“真的。”Newt又说。“我我是说……晚上好,Mr.Graves。”
“Mr.Scamander。”
“喵。”
Graves再次慢慢地,慢慢地眨了眨眼。“我假设,那不是你在叫。”
细声细气的流浪猫从箱子后面探出脑袋,小小的,与Newt一同睁大眼睛看着他。扑簌簌的卷轴垂落下来,桌沿的羽管笔骨碌碌滚到Graves手边,他重新拿起笔。
“我没看到你的箱子。”他说,“如果它能够一直好好关着。”
然后他用一个无杖咒合拢了窗户。在此之前,有什么在纷飞,纷飞的,雪一样的花瓣。Newt把花束藏到身后,正襟危坐。
“什么东西?”
“没什么东西。”
“没什么东西你要把胳膊打结。”
“……哦。”
Newt像个不再参演舞台剧的六年级生坐在那里等待老师批改作业,半个小时过去,作业改完了。Graves说:“花给我,上去洗个澡。”
绣球花蓬松地耷拉在池子边,鲜丽犹存,瘪掉一点点的圆滚滚。Graves拧开扣子,撩开衣服低头查看肚脐,仔细地,讶异地,确认地。然后,他又转头看向Newt。
Newt在浴缸,下巴口鼻沉入水面,吐着一个又一个泡泡。
“我本意绝不是下流。”
嗡嗡闷在水里的澄清。
Graves则意外的坦诚:“你不说我还不知道。”
Newt完全把自己藏到了水底,半晌,湿淋淋地伸出手。
一条毛巾飘过去。
一块肥皂,一只小黄鸭飘过去。
小黄鸭漂浮在水面上。
Graves的影子投在水面上。
他伏下身躯,把湿淋淋的Newt捞出,像捞湿了羽毛浸了蜜糖或者什么柔软害羞的东西。但是极为简单地,他们只在对方的面颊碰了个吻,他的掌心落入水面,落到那片暖滑的肌肤。
“等等等等。”
“啥?”
Graves的脖子挂着Newt一条胳膊,含混不清地吐露口音。Newt扭了扭,调整姿势。
“我也摸摸你。”
在Graves身侧探索地摸了一会儿。
“你腰挺细。”
Graves把手掌横过来量了量Newt的腰,一个半吧,一个手加大半个手。“你也不赖。”
量来量去,测量合身衣服似的,摸来摸去,温柔地,循序地,摸了伤疤,摸了毛孔舒展摸了脊背颤抖摸向分开的腿间,Newt潮湿地喘一记,几乎是逃开的。Graves捉着那截腰把他按住了。
“不弄了。”低声着保证。
满身泥巴,大衣风尘,胡茬邋遢的动物学家本应有一股符合所述外表的气味,可是没有,也许洗掉了,洗得很干净。在Newt的皮肤,只遗留上次,或许再上次Graves冷冷火热的亲吻,温度就在皮肤底下安静绵密地燃烧。怯于亲密的身体食髓知味。
(“我们可以很慢,很慢地来。”)
(“哦……噢。”)
Newt穿着短了一截的裤子在屋里晃来晃去。
然后是套上睡衣,趿上拖鞋,令人操心地,一件不落地添加,完美复制完美的Graves模式。
“我可不可以——”
“不可以。”
“这就很不讲道理,我甚至没说完。”
“你现在要和我讲道理?”
“您——”
“这么叫也没用。”
哀哀的沉默。对峙。碾压。Graves叹口气,往一块软垫施变形咒,舒适的垫子变成了舒适一团的窝。
Newt兴高采烈地在猫咪脑袋上亲了一口。
Newt套着宽了一截的睡衣在屋里逛来逛去。
终于,他像巡逻完毕的野外观测员回来了,带着伟大的灵光一现,或者只是无关紧要的嘀咕。
“我在想……”
Graves坐在那里打瞌睡,书摊开着。
猫咪在琴凳转悠,伸出爪子,在琴键上来了一下。沉沉,奇异柔和的一摁。Newt飞快地折返,把那了不起的华尔兹创始者抱下钢琴。
“抱歉啦。”他对它轻声细语。
那束颤颤巍巍的绣球花向两人探头探脑,活灵活现地伸展纤细的枝叶,花瓣细细碎碎的可爱,奔波的泥土一并洗净了,根须清晰可见。汪入清水的花拥有海洋,温暖,月光和Newt所到之处的一切讯息——Graves迟早能够发现的秘密。
当下的秘密则是:在那张打瞌睡的,眉眼严肃的脸上得逞地,悄无声息地一捏。
蹑手蹑脚的Newt外八字开溜而一道朦朦胧胧的飞来咒瞬间把他带回Graves怀中。
Graves从背后极缓极缓地抱紧他。
“Mr.Graves——”
“Mr.Scamander。”
彬彬有礼,习惯的回应。可是Newt只能被紧紧搂住心如擂鼓而Graves埋下脑袋同样默不作声。
一会儿。
“你——吵醒我了。”
“嗯?……嗯。”
“我的脸好玩吗?”
“不、也不是……”
“给你玩。”
“不不不用——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又一会儿。
“我认真的。”
“哦,”Newt呆呆回应,“好。”
“我想吻你……也好吗?”
“嗯。”
于是Graves衷心热爱地一吻,怀里有个后知后觉,涨红了脸的Scamander抱枕。
抱枕说:“我,可不可以先下来。”
“不可以。”
他大概仍是渴睡的,喃喃着,几乎任性地,孩子气地抱住Newt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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